郭凯敏:爱舞台,比《庐山恋》更早

北京晚报 2022-01-19

对于看《庐山恋》长大的一代人来说,主演郭凯敏给人留下的帅气阳光印象,至今记忆深刻。近日,在中国煤矿文工团与保山市委宣传部联合出品的音乐诗剧《青山风骨》中,郭凯敏不仅饰演主角杨善洲,还首次担任舞台剧的导演。对他来说,戏剧的舞台有着不可替代的吸引力。

●音乐诗剧《青山风骨》考验演员朗诵功底

杨善洲是退休后扎根云南大亮山、义务植树造林的“最美奋斗者”,音乐诗剧《青山风骨》并不是第一部表现他的艺术作品。“要说杨善洲在艺术作品中的形象,我最早的印象就是李雪健老师演的。”说起执导并出演《青山风骨》的幕后故事,郭凯敏很快想到了电影《杨善洲》,随即说:“这可不好拍。”

要在舞台上塑造杨善洲,郭凯敏当然也面临同样的压力。“感激中国煤矿文工团,团里信任我,不仅让我演,还让我来导。更重要的是把这个剧定义为音乐诗剧,这就不同于其他舞台剧。”作为音乐诗剧,《青山风骨》台词押韵,朗朗上口,像诗一样表达情感,“里面有吟诵、朗诵、诵读,有自白式的,也有倾诉式的,每一种感情和技巧都不一样。”对于热爱朗诵艺术多年的郭凯敏来说,这很有吸引力。

细腻的处理和多样的变化也给排练增添了难度,首次化身舞台剧导演的郭凯敏,花了大量时间给年轻演员说戏。“剧中有一些台词,你要是随口一说,观众随便一听,也就过去了,那就失去了意义。”在全剧结尾,有一大段村民的追忆和赞颂杨善洲的台词,一开始演员们不理解,觉得像在念悼词,“我跟他们说要换位思考,因为他们没去过大亮山,没有感受到,村民们通过跟着老书记杨善洲种树,赢得了辉煌,那不是老书记一个人的辉煌,而是全村人、全家人和自己事业的辉煌。”郭凯敏掰开了揉碎了地讲:“家乡变美了,树木林立了,自己也有经济来源了,这种感情才能是真的。”

郭凯敏还教演员们朗诵和演戏的技巧,如何理顺台词的逻辑、怎么酝酿情绪、怎么“哽咽”才能让观众听着不虚伪……闲暇时,他还要思考自己怎么该出演杨善洲,“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,但他在接受采访时说过一句话,我一定要在剧中表现出来,他说:‘共产党员一定要自找苦吃。’”在郭凯敏看来,老书记杨善洲是一个很纯粹的人,“他笑起来总是温柔灿烂,我就充分利用这一点,我觉得我笑起来也比较好看。”郭凯敏腼腆而诚恳地一笑,“所以能笑的地方我就尽可能开心地笑。”

●在上影厂跟张瑞芳、刘琼老师学演话剧

在大众视野里,郭凯敏是一位影视演员,但早在他于上影厂学习的时候,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舞台剧。

在开拍《庐山恋》前的两三年,上影演员剧团排演话剧《三比零》。“我们在上影厂跟张瑞芳老师、刘琼老师学演戏,他们都是大明星,我们还都是小屁孩。当时有一个调皮捣蛋的角色,刘琼老师说大家都可以试一试。”团里有七八个人报名,郭凯敏还在心里嘀咕,突然有人提议:“小郭也可以试一试。”“我还挺高兴,我想原来我一直跑龙套,现在大家觉得我也能试试了。”

自打决定试一试,郭凯敏就拿出了妈妈给自己买的录音机,在家一边念台词一边录音,录完了就放出来自己听,觉得不好就重新说、重新录,每天晚上都熬到一两点钟。等到试戏那天,刘琼让大家一个接一个念台词,“别人都念完一整段,到我这,念了两句就把叫我停了!”当时的场景,今天郭凯敏还觉得历历在目,“全场鸦雀无声,估计所有人都在想:才念了两句就让他停了,这是念得好还是不好?要是不好,能有这么不好?”

刘琼导演故意停顿了十秒钟,大家几乎都屏住了呼吸。终于,刘琼说了一句:“就小郭了。”“当时我眼泪都下来了。”后来,郭凯敏想起刘琼曾对演员们说的话:“一个演员在舞台上,不管你演什么,第一重要的是声音,第二才是形体动作。你第一句话说出来,我就知道你下了多少工夫,我也知道你演的是不是这个人。”

打那之后,郭凯敏尤为注重声音和台词的表现力,在后来当影视剧导演的时候,他也这么要求年轻演员。但现在不少年轻演员只注重外形,很少在台词上细细打磨,“有一次一个年轻人说台词,一共三句,我听了两句就让停了,他还去找制片人。”在郭凯敏看来,那么念台词完全没有生命力。他觉得,现在观众越来越少,不是因为作品太多了,而是打动不了人,“哪怕就是一句‘我爱你’,怎么说、为什么说、在什么情绪下说,琢磨好了就能打动人,打动人才能有观众。”

●42年前的《庐山恋》拍得比较含蓄

和郭凯敏聊天,不能不提到电影《庐山恋》,说起这部已经过去42年的电影,郭凯敏还是记忆犹新。

“这部电影到今天还值得我们不断考量,它特别符合时代。”郭凯敏说,在拍电影的1979年,上影厂就明确说这是一个“谈恋爱”的片子,新颖而有魄力。甚至有人看电影时,特别喜欢电影中新潮的服装,“这其实是从外在进入内在,通过这个点就能感受到《庐山恋》中的时代意义。”

“当时庐山很少有人旅游,我们为了拍戏还去龙潭里游泳,现在的龙潭早不让游客下水了。”郭凯敏说,当时将近十月份,山上已经很冷,“工作人员给了我们一块巧克力,喝了一点白酒就下去了。因为机位要换,我们下了好几次,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。”

《庐山恋》被称为改革开放后大银幕上的“第一吻”,但影坛也有不同的看法。“前几天我还和乔榛老师说,《庐山恋》其实只是亲了一下脸,之前还有片子正儿八经地亲了一下,但现在从媒体到观众,大家都认可《庐山恋》是第一吻,足见这部影片影响之深远。”郭凯敏说,中国人的审美比较含蓄,“当年黄祖模导演就说,我们就像是满壶的热水,但就是不把盖子打开,打开了你就烫坏了,不打开,你心里就总有个热乎劲儿。这就是美学的升华,也是时代的特色。”

听郭凯敏讲述,审美和美学的话题常常被他提到,原来他很早就对文学理论感兴趣。“在我还在学电影的时候,我就爱看接受美学,当时接受美学在中国很有影响力。”那时他知道了,一部作品不光有作者、文本,还有读者,“离开读者,你这个作品就没有生命力了,就是个半成品。”这也让郭凯敏从那时起就对舞台剧感兴趣,“我做了这么多年电影,当然很喜欢,但作为艺术作品,一部戏剧上演,马上就能得到观众检验,知道他们是不是喜欢,电影就不会马上有反馈。”

多年来,郭凯敏总是惦记着在舞台上表演,也想当舞台剧的导演。如今刚刚执导舞台剧的处女作《青山风骨》,他打算把自己原来的电影《洋泾浜兄弟》排成舞台剧。“现代科技的发展,让人们没有了串门的时间和习俗,什么都可以在线上解决,但戏剧就是要把人请到现场,这是心与心的交流。演员要用全身心的火,去融化观众心中的冰,实在是很有吸引力。” 本报记者 韩轩

责任编辑:刘艾